訂閱電子報∣ 友善列印字體大小 文章分享-Facebook 文章分享-Plurk 文章分享-Twitter
COVID-19下投資人策略的兩大變化:國際大新創來台灣設團隊、投資分工更細膩
數位時代James Huang
獲取產業訊息零時差!立即訂閱電電公會電子報。
當疫情「黑天鵝」降臨,一瞬間,全球的實體創業活動彷彿按了暫停。不過,投資環境的變化也沒有因此停下腳步,台灣在這樣的趨勢下,該如何因應?

當疫情蔓延,跨境旅行變得不可行,加上實體活動與會議都被迫暫停,投資人也面臨了新的運作瓶頸與挑戰。

「投資人所面對最直接的問題,就是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面對面開會。」一位在北京、台北、矽谷與以色列都有投資記錄的創投朋友,為我們解釋當下的困境。「在疫情最初期,大概四月以前,許多有限合夥人(Limited Partner, LP)都要求我們停止投資。」在國外,多數基金採認購制,有限合夥人按照比例認購風投基金。

直到一般合夥人(General Partner, GP)尋找到了投資標的,完成投資意向之後才按照比例打款投資,這樣的制度讓有限合夥人在黑天鵝來臨時得以掛出投資免戰牌,「從去年底到年初走到一半的投資合約全數叫停!」

「可是風向很快轉變,你不投,大家都會出手。」在疫情期間,能抓住風口的新創更需要資金溢注,有限合夥人也開始緊張自己會不會錯過好投資。「而且基金週期、合約還是照走,你還是必須繼續出手投資才能維持基金運作,例如我們今年,截至目前已經完成、參與超過兩個以上的投資案,最特別的是,我們都沒有見過創辦人與創辦團隊。」

當遠距工作變得盛行,創投行業也迎來新的營運挑戰。「財務資料早就以線上方式呈現,但按照以往,我們的實體面對面與創辦人、團隊進行面談,可能還得做非常多財務、技術或生產上的實地查核。」這位投資人分享,在新冠肺炎期間,這些投資案不但沒有暫停,轉往線上運作後,得把所有盡職查核(Due Deligence)的工作往線上搬,「以查核的深度與力道來說,我們覺得並沒有減少,但旅行與防疫限制下,讓我們在這行業裡第一次出手投資這輩子從沒見過的人。」

以各種不同資料來源、蒐集2020年初累計至今的數據來看,投資總額並沒有減少,除了晚期投資(A輪或A輪以後)的投資額度都大幅增加,加上今年各種成熟期的併購案盛行,早期投資也開始分化得更細膩,市場可觀察出很多新的、非常早期的新創出現,但可公開的投資數據資料也更難取得。

早期投資循環提前、分工也更細膩

「這幾年早期投資的循環更往前提了許多。」Hustle Fund Venture Partner 程希瑾解釋,具體可以往兩方面來說,「當創投募資額度越來越高,無論前期或後期的單筆投資金額也越來越大,早期投資的分工也就越細膩。」

程希瑾指出,市場上甚至已經出現很多單一普通合夥人的創投,整個基金規模就在500-1000萬美金之間。一位在美國西岸的連續創業家,也是早期投資人解釋,「本來許多基礎服務、雲端原生的服務就越來越細膩,所以我們就像是很多更晚期創投的觸角一樣,協助他們去偵察、發現更多新創。」有許多很棒的深技術新創,源於資深工程人員的再創業,透過自身的朋友、校友與前後同事關係、網路討論串、Github 的程式碼,「技術型伯樂成為許多投資機構拉攏的對象。」他笑說。

知名科技媒體《Techcrunch》就分析,在 2010 年的 A 輪平均約 130 萬美金,到了 2018 年已經來到 520 萬美金。這前頭擠進了如 Y Combinator, Techstars 等著名加速器的種子輪投資;也因為單筆投資額度擴張,種子輪不再種子,前種子輪(Preseed)成為新的種子輪,現在的種子輪比較像是以前的 A 輪。

「資金面的行情也影響到後期出場機制!」程希瑾觀察,「就像加速器希望更早找到可以扶植的標的,當新創長大,投資人當然希望快快出場。」她解釋,過去科技投資人的投資標的通常以併購、IPO 等方式獲利了結,但 IPO 的過程冗長,而且造市者可以拿走不少利潤。

IPO 過程中,輔導的券商為了造市,會找不同的投資人進行價格發現的流程,主要是確定不同投資人願意以多少價格與數量進行認購,但這個過程充滿人為因素,除了要對券商付出一大筆費用,上市時間、價格都讓要上市的公司充滿不確定。「所以,從 Spotify 打頭陣,最近開始流行起直接上市(Direct Listing)、特殊目的收購公司(SPAC, Special Purpose Acquisition Company)等作法。」

《精實創業(Lean Startup)》一書的作者 Eric Ries 也根據其2011年所出版書中所提的點子,在2019年5月取得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(SEC,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)許可,在2020 年9 月開設了長期證券交易所(LTSE, Long-Term Stock Exchange),除了強調長期投資等五大上市評估因素,也因設計機制簡單、價格透明,被許多媒體譽為「矽谷證券交易所」。

台灣抗疫打響名號,促使更多資金尋求來台機會

資金行情帶來的投資領域更細緻化、更分化新創投資期數,也打開投資人更多觸角,同時隨著新冠肺炎疫情快速落腳台灣。

「海外的商業運作速度減緩,但投資並沒有暫停。募資時間到,還是必須要把手上的資金投出去。」一位最近剛要完成募資的創業家透露,這半年來他所接觸的投資人,有許多是以前必須在日本、美國活動裡,透過其他投資人介紹才有機會見到的面孔,像是各國駐台的貿易窗口或企業駐台代表,轉介了不少需求過來。邱彥錡歸納,因為各國商業機會降低,除了經濟生命線的供應鏈持續運作、轉移,許多企業也開始尋求不同的創新可能,「原本可能評估過覺得再看看的新創題目,在危機當下可能反而製造轉機。」

「也有很多原本專門投資美國、日本的創投聯絡我們。」許多台灣的加速器、創投機構都表示,在疫情期間,反而收到非常多原本的國外合作往來單位直接提出新的合作需求。長期經營專業人才市場的 Meet Jobs 創辦人林昶聿透露,「跨國人力需求其實還在持續成長,許多美國、東南亞或日本企業、與募資進入成熟期的新創,紛紛尋求在台灣建立團隊。」一位早期投資人也說:「很多人可能沒想到,這兩年許多新創團隊之所以沒消沒息,是因為已經陸續出場」。無論是收購人才團隊(Acqui-Hired)、收購市場或企業內部創新需求,甚至已經開始成長賺錢,所以進行管理層收購(MBO, Management Buy-Outs)。

「無論如何,因為疫情帶回的投資人、創業家、資源與機會,對台灣來說都是個驚喜。」邱彥錡說,台灣可以透過這些成果進一步提升創新創業生態系的品質,並且要把握當下機會,在疫情期間維持快速發展或轉型,還要考慮不同市場的機會。他也點出投資人所在意的箇中關鍵:盡可能募集資金、降低不必要的開銷,快速調整商業策略,「能夠在疫情中站穩的團隊,才有機會面對國際的投資人或商業合作!」

海外來的投資、企業合作、在台灣建立研發團隊,或甚至以收購或投資方式,進一步帶來的是人才市場的激烈競爭。「我們認為這其實不是壞事。」邱彥錡說,以Sparkabs Taipei 旗下的投資 Terminal 1 經營的人才平台來說,就看到這樣的過程正在弭平台灣開發者人才市場與各國市場的落差。

他觀察,人才市場的落差,除了同樣工作產出品質的薪資水準估值,還有開發速度、學習能力、溝通與整合開發流程的能力。林昶聿則說,「整體來說,台灣人才的品質沒有輸給外國,但可能因為沒做過大市場、具規模的服務,所以沒有協作、談判薪資、建立團隊分工、溝通的經驗。」

2011年,知名創投Andreessen Horowitz 創辦人Marc Andreessen 提出了矽谷朗朗上口的名言:「軟體正在吃掉世界(Software is eating the world.)」。自此之後,軟體取代硬體成為顯學,SaaS model 幾乎是所有新創的商業模式。10 年過去,台灣雖也受到許多新創影響,路上有 Ubereats、FoodPanda,商店終於開始支援許多第三方支付,手機上也有許多外來的訂閱服務;但整體來說,新創環境發展還是不如中美日韓等大市場、大資本這麼快。
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早前連續幾篇文章,討論「為什麼台灣的軟體業不強?」、「拜託,不要再幻想要養獨角獸了!」、「醫療 AI 的機會,台灣還來得及抓住嗎?」以市值討論台灣軟體業發展的障礙、軟體獨角獸需要團隊/市場與對的投資人/活絡的資本市場、最後談到台灣發展醫療 AI 的困境,講醫療資料過於保守難以商業應用,太多小規模的 me too 計畫認為什麼都可以自己來造就了新創成長的穀倉效應,引起新創環境不同創業家、投資人非常廣泛地討論。「認真研究,會發現我們的經濟靠外銷為主,從半導體、硬體製造到生技產業,都有些在外銷上有巨大成功的案例。」

連續創業家,也是 XREX 的創辦人黃耀文(Wayne Huang)分享,「但仍有太多台灣的軟體、網路服務業緊緊著眼於內銷。」黃耀文認為「從台灣市場開始練兵,很有可能找到的 Product Market fit 僅僅符合台灣需求,永遠走不出去。」

「許多創新不見得需要與結構對抗,你可以順著結構去走。」黃耀文提醒,與其花時間研究如何突破台灣法規,不如仔細研究各國環境,「許多時候,會發現國外其實充滿機會,尤其是如印度、中東、南美、非洲等新興市場。」他說「如果做大市場,就是直接在市場中競爭、募資,大家不如多利用台灣軟體優勢,互相多合作,經營大外銷市場,跟大市場募資吧!」

責任編輯:錢玉紘

訂閱電子報 友善列印 字體大小:
獲取產業訊息零時差!立即訂閱電電公會電子報。